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29/45页)

“太可怕了!你们是两头猪,两头脏猪![24]”老太太说。看到表演中的下流与讽刺,她差点没笑死。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靠这些下流娃娃过活的。”阿尔杉茹解释说,“这是我们的营生。”

“你果然是从底层来的。”伯爵夫人评论说。

“难道上层更好更干净吗?”

萨贝拉耸了耸肩:“你说得对,到处都同样肮脏,为了一点儿钱就能出卖友情。”

无论是为了一点儿钱还是罗萨·德·奥沙拉无法估量的爱情,我都不曾出卖朋友。我出生在这里,并且会永远留在这里。如果说在某些方面我变了,这样的变化肯定已经发生,如果在我内心深处,原有的价值解体,为新的价值替代,如果曾经的我有一部分已经湮灭,我也不会否定从前的我。甚至不会否定这肮脏下流的木偶。在我的心里,一切都在叠加、混合。你们听着!里迪奥、塔代乌、萨贝拉、布迪昂、瓦尔德罗伊尔、达米昂·德·索萨——人民的少校与我的孩子,你们听着!我只期待一件事:生活,理解生活,热爱世人,热爱全体民众。

一年又一年,佩德罗·阿尔杉茹的头上添了几根白发,平滑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他精心打扮,步伐摇摆,从佩罗林尼奥向耶稣圣殿广场走去。在医学院的寄生虫实验室里,席尔瓦·维拉亚教授分析描述了血吸虫病,成为世界级的名人。如今,这位专家正在研究痢疾、利什曼病、查加斯病、真菌病以及一些热带疾患,为人类的认知做出贡献。佩德罗·阿尔杉茹想再请他帮个忙:请他与理工学院的贝尔纳一起担当塔代乌婚礼的证婚人。

露的生日快到了,二十一岁生日。这几个月,姑娘在妈妈的陪伴下,被流放到了农场。如今,他们将她带回来,期待她能喜欢上某个体面的求爱者。露与阿尔杉茹、里迪奥、萨贝拉一起商议了许久,仔细检查了这项共同行动中的每一个细节。

“既然他们不愿意让步,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实际上,真正反对的是我爸爸。如果是因为妈妈,我能够说服她,但她完全用丈夫的逻辑思考,而高梅斯上校绝不妥协。”在她的声音里,能够听出她多么热爱尊敬她的爸爸。“他差点断了阿桑代里奥的生活费,就因为他支持我们。”

阿桑代里奥写信给庄园主,表示支持这场婚姻。他说了塔代乌不少好话:“我与他情同兄弟。”“谁问你了?”上校在一封言辞激烈的信中问道。“我的女儿嫁人,女婿得我选。”

而且他已经选好了,从他频繁地邀请鲁伊·帕萨林尼奥博士用餐可以看出。帕萨林尼奥博士是位受人景仰的大律师,他的客户位高权重,还有许多大老板。他今年三十六岁了,一直没有时间恋爱,很早就在律师事务所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是司法诉讼的行家:甚至有人将他看作铁石心肠的单身汉。在圣方济各教堂的弥撒上,他看到了有大眼睛与金黄发髻的露:正是他一直梦想的形象。他后来又见过她两三次。回到家里,他跟孀居的母亲说起这个漂亮小姑娘。高梅斯家的女儿?没错,是很漂亮,但也不小了,已经过了二十岁,到了怀孕生子的年龄了,我的儿子。她家世不错,有的是钱,地产无穷无尽,牛羊成群,在卡奈拉、巴尔巴里奥、拉皮尼亚等地有大批房产出租——母亲很清楚,高梅斯家的女儿是单身儿子的理想伴侣。

鲁伊·帕萨林尼奥的妈妈亲自跟艾米丽娅太太讲了儿子的心思,她们特意筹划了一次晚宴。晚宴、午宴,另一次晚宴,另一次午宴,律师几乎全不知情,两位太太便引领他走向了婚姻的大门。而露则非常有教养,举止非常优雅,但也仅此而已。为了逗萨贝拉开心,露模仿律师窘迫的样子:想找个契机表白,却不知道该怎么想,怎么做。可怜的人,接下来的事会让你大吃一惊。

等待塔代乌归来的最后一周,他们确定好细节,上紧了每一颗螺丝。佩德罗·阿尔杉茹去找贝尔纳老师,向他发出邀请。在修道院的长廊里,他跟提莫代乌神父进行了一次长谈。神父的胡子都白了,但笑容依旧年轻。通过达米昂,也就是达米昂·德·索萨少校,佩德罗·阿尔杉茹受到桑托斯·克鲁斯法官的邀请,得以到家里找他。他们交谈了很久。只差告诉席尔瓦·维拉亚了。

在公证处与圣器室,佩德罗·阿尔杉茹找到了他们的出生与受洗证明。他邀请一个个朋友,分别跟他们交谈,学习法律知识,为婚礼做好准备。违反家庭意愿却符合法律规定的婚礼,啊!没有诱拐私奔的浪漫魅力,没有朦胧的夜色与乔装的斗篷,没有扬起的风帆与飞奔的骏马,也没有追逐与斗争。却令人欢喜,能够增添一些趣味,也给那些傲慢的人一点教训。佩德罗·阿尔杉茹跟布迪昂大师与瓦尔德罗伊尔聚集起来,一起挑选值得信任的人,这些人都是知名的卡波埃拉拳师,连警察密探都惧怕他们的威名。一切都不确定,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