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34/45页)

“没人告诉我。我以为他是一个下流骗子。”

律师继续提出他的发问:你知道这个姑娘现在住哪儿吗?在席尔瓦·维拉亚教授家里。你打算从那儿把她带走?胖子佩德里托专员滥用职权所引发的抨击与困难还不够警察局长头疼吗?你还要惹新的麻烦?是他,帕萨林尼奥,工程师的代理律师,阻止他发电报给保罗·德·弗朗廷,揭露警察对他的威胁。

“我没有威胁他。我只是请他过来……”

“你派了两个恶棍,明令要求把他带来。如果不是我在场,他们就把塔代乌博士押来了。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为了一个固执的腹地上校,你这是在拿自己的职位开玩笑。如果弗朗廷抬抬手指,没有哪个官员能保得了你。放手吧,我的朋友。”

警察局长召回密探,并派人告诉上校,他非常遗憾,但是什么也做不了,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他爱自己的职位,靠收取彩票佣金,已经在格拉萨买了一栋房子。

绝望的上校威胁用子弹结束这场婚礼,并表示会说到做到,“用鞭子抽那个黑人的脸”。但他什么也没做。当法庭确定结婚宣言、教堂发布结婚预告时,他起程回到了农场。在种植园与牧场里,听不到那些议论、诡计,也没有幸灾乐祸爱打探消息的长舌妇。这件事传开了,在巴伊亚人们只谈论这一件事。老尤弗拉希娅,也就是露的外婆、艾米丽娅太太的妈妈,已经老得不行了,却拒绝陪同女儿女婿到乡村避难。她受不了农场,而且非常享受这种小声议论,这是老人最后的爱好。她独自一人留了下来,跟司机女仆待在一起,我不去农场,你就算绑我我也不去。

几天之后,在一个极其私密的环境中举行了婚礼,但并非在萨贝拉家里,尽管早先是这么定的。依照阿尔杉茹的请求,席尔瓦·维拉亚夫妇不仅收留了露,还为这场盛事提供了别墅与香槟。露有些犹豫,害怕伤害老人家的感情,但塔代乌却接受了。“这样更方便,亲爱的。”至于萨贝拉,为了补偿自己,打扮得非常华贵,就像从十九世纪末期的杂志中出来的一样。提莫代乌神父主持了这项圣礼,桑托斯·克鲁斯神父则以家长的身份宣布婚礼合法。两个人都作了发言。

神父以其强硬有力的声音,赞扬了两位有情人心有灵犀,祝福了不同种族、血液与文化的结合。法官的表现毫不逊色。他是一位出色的演说家,在报纸上发表过十四行诗,他用充满韵律的长句歌颂了他们的爱情,爱超越了种族与阶级的差异,将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在饱含热泪的萨贝拉看来,法官的发言就是“一曲爱的赞歌,一首诗,一场奇迹[27]”。

在大师的家周围,在大门与路口,巴伊亚最有名的几位卡波埃拉拳师集中精神,做好准备。其中的两位大师,布迪昂与瓦尔德罗伊尔守着大门。尽管上校已经回到内陆,佩德罗·阿尔杉茹仍保留了这些安全举措。他不想冒险。

婚礼的不速之客只有一位,那就是露的外婆。对于外孙女的疯狂行为,每个细节都令她着迷——这个小姑娘固执己见,居然为了一个黑人穷光蛋,连家也不要了。为了能弄清楚,她来到萨贝拉家,她们从年轻时就是朋友,哪有这样的朋友!

“啊!尤弗拉希娅太太,我家太太去参加婚礼了。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女仆表现得非常兴奋。

“婚礼?我外孙女的婚礼?露的婚礼?是今天吗?在哪儿?”

在席尔瓦·维拉亚家里?司机,快!说不定还有时间看点儿什么。她到的时候,提莫代乌神父刚刚祝福完新人,正是接吻的时刻。

萨贝拉看到另一间屋子里有一个人影:我的上帝[28]!尤弗拉希娅来了。

“亲爱的朋友,亲爱的朋友,家庭代表到了,外婆来为外孙女祝福了。进来吧,尤弗拉希娅,进来吧![29]”

她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便马上对席尔瓦·维拉亚太太笑笑,向前走了一步。她盯着自己的外孙女:穿着婚纱的她多美啊,花环面纱盖在黄色发髻上,嘴角眼梢都带着微笑。在她旁边,新郎穿着精心剪裁的燕尾服,表情严肃,真是一个英俊的混血儿!她向露与塔代乌走去,女婿实在太蠢了!再说,他又不是第一个在我们家床上厮混的混血儿。我知道得最清楚,不是吗,萨贝拉?

在其他宾客身后,佩德罗·阿尔杉茹与里迪奥·库何看着塔代乌投入尤弗拉希娅·玛丽亚·里奥·达·帕伊瓦·门德斯外婆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