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32/45页)

露告诉塔代乌,鲁伊·帕萨林尼奥博士不断献殷勤,总是来她家,跟上校相处得很好。律师认真拘谨,非常敏感,有些口吃。他不强迫也不表白,只会做些暗示,长久地注视着她。他将自己的意愿告诉了艾米丽娅太太,后者毫不吝啬对他的赞美。他非常爱你,我的女儿,就等你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同意的讯号,他马上会向你求婚。毕竟,你也快二十一岁了,你圣母学院的同学都已经结婚。她们成了孩子的母亲,玛丽考塔甚至已经抛弃了丈夫,哎呀太可怕了!帕萨林尼奥博士是你丈夫的理想人选,你爸爸喜欢,我也喜欢,你马上就要嫁不出去了,清醒一点,别固执了。她日日夜夜地在她耳边唠叨,律师则用眼神询问着她。

露二十一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帕萨林尼奥晚饭后过来,他没有留在大厅里跟上校谈论政治金融,而是问姑娘能不能听他说两句话。他们坐在别墅花园里的一棵大芒果树下,头上是月明星璨的天空,脚下是“海堡”港湾的流水与船只的影子,真是适合恋爱的夜晚。博士没有表白经验,不能随心所欲,他沉默了一会儿,战胜了自己的羞怯。

“我问过艾米丽娅太太,她允许我跟你谈谈。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我已经不年轻了……”

“鲁伊博士,妈妈跟我说过了。我觉得很荣幸,因为你值得我喜欢,你的表现很完美。正因为如此,我不能让你这样下去。因为我已经有恋人了,已经订婚了,而且很快就会结婚,很快。”

“恋人?订婚?艾米丽娅太太什么都没跟我说!”律师非常震惊,他终于能够直视姑娘湿润的大眼睛了。

“没人告诉过你吗?我不是说爸爸妈妈,他们从来不提这件事。但是,登门求婚这件事,有很多人私下议论。”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洁身自好,不喜欢谈论是非。”

“那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要表达对你的尊敬,这是最好的方法。我要跟你讲的话,有一部分可是秘密。”

“我是个正直的男人,小姐,还是律师。我保守着许多秘密。”

“大约一年前,准确地说是八个月前,塔代乌·坎尼奥托博士向我求婚。他是一名工程师,与我哥哥阿桑代里奥同班。我们很小便相互喜欢。”

“塔代乌·坎尼奥托,我听过这个名字。”

“这次求婚被拒绝了,因为塔代乌是混血儿。混血儿,而且很穷,他是底层出身,靠别人的接济上学。拒绝他的是我父母,我爱塔代乌,而且自视为他的未婚妻。”她不让律师插话,“听我说完:明天我就二十一岁了,明天我就会走出这个家门结婚。我想,我既然已经把实情告诉你了,也算报答了你想娶我为妻所赋予我的荣耀。我不需要提醒你保密。”

律师盯着月光笼罩的大海,不知从哪儿传来了桑巴舞的节拍,传来了卡波埃拉的曲调——

从地上捡起橘子,啼咕啼咕

我的爱人走了,我也不留

我的毛巾有蕾丝花边哟

从地上捡起橘子,啼咕啼咕

“塔代乌·坎尼奥托?是不是他,上大学的时候,用十音节诗完成了一场数学考试?”

“就是他。”

“我听很多人说起过他。据说他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男孩,就在前几天,一个刚从里约过来的朋友还跟我说,坎尼奥托工程师深得保罗·德·弗朗廷博士的信任。”他顿了顿,听着远方传来的那歌,我的爱人走了,我也不留,“我不会说我现在很开心,我原以为自己有幸能向你求婚,能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与伴侣。我将回到我的故纸堆中,看书和批文,我喜欢单身生活,不知道能否成为一个好丈夫。请允许我提前向你送上新婚祝福。既是为婚礼祝贺,也为你的勇气。不知道我能否帮上你什么忙,帮你或者帮塔代乌博士。如果你们恰好需要,我愿意为你们效劳。”

“非常感谢。这正是我所期望的。”

“一切都好吗,博士?”尤弗拉希娅太太问。律师吻她的手告别,真是一个正直可亲的人,一个“绅士[26]”。

“很好,尤弗拉希娅太太,一切都很好。”尽管有些失望,律师也感觉到些许释然,他天生就该独身生活。

“明天见,博士。来和露一起吃晚饭吧。”

“谢谢,晚安。”

面对各种问题,露不说话,只是紧张地微笑。艾米丽娅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上校:一切都很顺利,明天就会有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