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02/111页)
他们走的就是安妮当初领着梅走的那条路。在路上,梅意识到丹特不知道自己曾经去过贝利的办公室。虽然安妮从来没有向梅保证说要保守秘密,但是既然丹特不知道这件事,就说明贝利也毫不知情,那么梅就不需要主动承认这一点了。
当他们走进那条深红色的长廊时,梅已经汗流浃背了。她能感觉到汗水正像细流一样从她的腋下滑落到她的腰间。她紧张得连双脚都完全麻木了。
“这儿是一幅滑稽的‘三智者’肖像画,”当他们在那扇门前停下来的时候,丹特说道,“它是贝利的侄女画的。”
梅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假装喜爱那幅画天真又粗糙的画风。
丹特抓住巨大的石像鬼门环敲了敲门。门打开了,贝利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你们好!”他说道,“丹特,你好;梅,你好!”他注意到自己打招呼还押着尾韵,笑得更欢了,“请进。”
贝利穿着一条卡其裤和一件白色的纽扣衬衫,看起来似乎刚刚冲过澡。梅跟着他走进了办公室,贝利挠着后颈看着自己的办公室,好像对自己把办公室装饰得如此巧妙略感尴尬。
“这是我最喜欢的房间,几乎没几个人见过它。这倒不是因为我把它视作机密,而是因为我实在没时间带人们前来参观。你以前见过这样的房间吗?”
梅想说她曾经来过这个房间,但她说不出口,于是答道:“从来没有。”
这时,贝利的脸似乎抽搐了一下,他的左眼眼角和左边嘴角似乎靠得更近了。
“丹特,谢谢你。”贝利说。
丹特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那扇重重的门。
“那么,梅,你想喝茶吗?”贝利站在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前,一缕蒸汽打着旋从一个银色的茶壶中飘出。
“谢谢。”梅答道。
“你想喝绿茶还是红茶?”他微笑着问道,“还是伯爵茶?”
“绿茶,谢谢。但是你不必迁就我。”
贝利已经在忙着沏茶了。“你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们可爱的安妮了吗?”他一边小心地倒着茶,一边问道。
“是的,我本科二年级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五年了!那算是你人生的30%了吧!”
梅知道他进行了四舍五入,但还是轻笑了一声,回答:“我想是的,我们认识很久了。”贝利递给她一个茶托和一杯茶,并示意她坐下。办公室里有两张填充得非常饱满的皮椅。
贝利大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里,接着把一只脚的脚踝搁在了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安妮在我们这里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同样,你也是。她曾和我们谈起你,听她的意思,你一定能够成为社区的一笔宝贵财富。你觉得她说得对吗?”
“你是指我能成为公司宝贵的一员?”
他点了点头,然后吹了吹自己的茶。接着,他从茶杯上方抬起眼看着梅,他的眼神非常平静。梅无意中与他那凝视的目光对视了一眼,顿时感到不知所措,连忙掉转视线,却又看见了贝利的脸——那是旁边架子上一张相框中的照片。这是贝利全家的黑白照片,贝利和妻子两人坐在当中,身旁站着他们的三个女儿。贝利的小儿子穿着运动套装坐在他的大腿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钢铁侠的玩具人偶。
“我希望如此,”梅回答道,“我正尽全力做到这一点。我爱圆环公司,我非常感激这里给予我的机会,这种感激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贝利笑了:“很好,很好。那么你跟我说说,你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什么感想吗?”他问这问题的语气就好像他真的对此感兴趣,好像她真的可能给出几种截然不同的回答一样。
梅此刻已经不再惊慌失措。她不再需要含糊其辞。“糟糕透了,”她回答道,“我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我羞愧万分,简直要吐出来了。”如果这是在和斯坦顿说话,她一定不会使用这个词,但是梅觉得贝利也许会欣赏这些略显粗俗的词汇。
贝利几乎微不可察地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梅,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当时知道港口那里装有‘视觉革命’摄像头,你的举动会有不同吗?”
“是的。”
贝利重重地点了点头:“好的,那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做出昨天晚上的那些举动。”
“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