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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事吗?

“……这……是因为那家伙性无能吗?”

“这一点也不无关系。可是实际上是否能够进行性行为,只是细枝末节的问题罢了。总而言之,平野佑吉迷失了自身与世界的关系。他是个窃视者,无法单靠注视,直接与世界产生关系,只能透过从画框外来注视世间,也是社会。平野惟有成为溃眼魔,才能够找到自己与社会的关系吧。”

“平野为了当一个男人,所以侵犯女人——杀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与其说是为了当一个男人,毋宁说是活着的证明吧。这也是一种弑父行为。”

“父亲是男的吧?被杀的全都是女的。”

“所谓父亲,是破坏母子一体的共生关系,逼迫孩子独立自主的角色,也是利用价值体系的权威,来维持社会秩序的角色,或者是这种机能本身——不,父亲就是权威与价值体系。换言之,平野捣烂眼睛的行为,也是在除去剥夺他与幸福世界的一体感,不断压抑他的事物——也就是杀害父亲,同时他也可以借此与世界同化——侵犯母亲。”

“好像懂不好像不懂……”

“把他逼迫到这种地步的,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的事物——也就是他心中的伦理、道德、神性——压抑着他的驱力的超我。平野被他的超我给去势了,所以他用钢铁的阳具,点戳破他的超我——父性。借由戳破超我,平野取回了以往失去的与世界的一体感。”

降旗有些喘息不定。

降旗目前的身份,或许极少有机会像这样长篇大论。

“所以……平野他……只杀女人吗?”

“应该。”

“只要是女人,不管什么人都好吗?”

“我想……应该也不是,没有经过诊察,我无法断定。不过只要是女人,应该都有可能成为平野下手的目标。”

“这样啊?”

有杀害的理由,却没有挑选的理由。

“这……是你作为精神神经科医师的见解吗?”

“是认识平野的一介个人的见解。”

“喂,降旗,我再问你一次,你就溃眼魔除了平野以外,不可能是其他人对吧?”

“不可能,溃眼魔就是平野。”

“这样啊……”

木场涌上一股复杂的思绪。

木场的灵光一闪,意想不到地被降旗给补强了。原本是精神科医师的朋友强力支持平野凶手说,木场不应该感到复杂才对,只是……

——不对。

应该不对。四谷署的加门刑警应该也听过降旗相同的演说,只要不是木场这种爱唱反调的人,专家滔滔不绝而且煞有其事的高见,应该会让听众感到极有说服力才对。

所以警方才会在那么早的时间点就断定平野是凶手吧。木场就是对警方那言之过早的结论感到抗拒。警方的结论仅以平野的异常性为依据,认定这是没有动机的随机猎奇杀人。

降旗现在只是对那粗略的结论加上详细的解说罢了。平野有充分的理由犯案。也有动机,被害人也不是随机挑选的,只是常人难以理解这一切罢了。

当然,降旗在最早接受警方讯问时,应该也做了同样的说明。但是出于无法理解的理由、基准、动机的杀人,不管有再充分的理由、基准和动机,对警方来说,都等于没有理由、基准和动机的命案,这也莫可奈何。

因为怕被注视,所以杀掉注视的人。

因为没办法侵犯,所以用刺眼睛来代替侵犯。

粉碎监视自己的超我这个玩意儿。

弑父、奸母,夺回世界。

——不是这样的,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被害人还是等于是随机挑选的,木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一点。

小姑娘、荡妇、教师、有夫之妇。连结这四个毫无关系的点的,是平野被压抑的潜意识这条线——木场完全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拿别的道理嵌进去的话……

会浮现不同的图像——青木这么说,画出川岛凶手这个不同的图像来,但是听完降旗的高见,木场却完全无法想像任何不同的画面。

“平野的行动模式背后,是他的潜意识或性冲动……是吗?喂。”

“没错,与其说是背后,应该说是深层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