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21/46页)
避首席
谚云:常常坐首席,渐渐入祠堂。此言齿愈尊死愈速也,故首坐一席,人人让之。有一患疯病者,延医调治,医曰:“疯痨膨胀膈,阎王请下客。即要催请,不必服药。”病者曰:“我未见请帖,如何是客?”医曰:“不过言不久见阎君耳。”病者曰:“作客我却不怕,我最怕坐首席。但求你把我这疯症用些生疾动气的药,改为膨胀二症,挪在第三第四,免得大家谦让,叫主人费心。”
醉了来
主人请客吝酒,用小杯。客举杯作呜咽之状,主人惊问其故,客曰:“睹物伤情耳。先兄去世之时,并无疾病,因友人招饮,亦与府上酒杯一样,误吞入腹噎死耳。今见此杯,焉得不哭?”主人速令人易大杯,而酒不斟满。客举杯细视,笑曰:“此杯当截去一半。”主曰:“为何?”客曰:“上半截用不着,要他何用?”主人遂令人将酒斟满。客饮酒入口,尽喷而出之,主诘其故,答曰:“我幼时曾将门牙跌落,医人以分水犀骨补之。故酒有水不入也。”主人曰:“酒有水,请吃饭。”令人内边取饭。客曰:“多谢内人。”主人曰:“内人非足下所宜称。”客曰:“饭自内出,不谢内人,谢谁?”饭毕,送客至门。客问曰:“适才造府,见有照壁一座,因何不见?”主人曰:“向来未有。”客恍然曰:“不错,我是在家吃醉了来的。”
古喻萧太山怪僻性,名其堂曰“堂堂堂”,亭曰“亭亭亭”,楼曰“楼楼楼”。有贵官游其园,至一洞,戏之曰:“此处何不名‘洞洞洞’?”萧闻之大不悦,指贵官责之曰:“。”
问靴价
性缓人买新靴一双,性急人问之曰:“吾兄这靴子多少银子买的?”性缓人伸一只脚示之曰:“二两四钱。”性急者扭家人便打说:“好大胆奴才,你买靴子,因何四两八钱?赚钱欺主,可恶已极!”性缓者劝之曰:“吾兄有话慢慢说,何必动气?”又徐伸了一只脚示之曰:“此只也是二两四钱。”
嘲州同
一富翁酷嗜古董,而不辨真假。造一精室,室中罗列古玩皆三代以前之物,有舜之琴、夏之鼎、商之彝、汤之盘,时时夸耀于人。一日,有人执一铜夜壶求售,斑驳陆离,云是武王时物,要索重价。富翁曰:“铜色虽好,只是肚子里空空如也,而且臭得很。”答曰:“肚里虽臭,却是一个周铜(州同)。”
嘲州县
冥王坐森罗殿,判官捧册上呈。王曰:“多日不稽鬼录,恐滋积弊。今当逐一查点。”先点勾魂簿,唱名再四,无一应者。王曰:“催命鬼有八万三千,何无一人在?”判官禀曰:“后殿转轮王命男者为蒙师庸医,女者为娼妓妒妇,尽托生人世矣。”王愀然曰:“蒙师庸医,草菅人命;妒妇妓女,流毒生灵。使若辈降生天下,恐阴曹投到者接踵而至也。”又点馁鬼簿。判官禀曰:“前鬼门关守者失察,诸饿鬼乘机逃窜阳世矣。”王问:“在阳间作何事?”曰:“大半作州县。”王曰:“若辈埋头地狱,枵腹已千百年。一旦得志,必至狼餐虎噬,生灵无遗类矣。”判曰:“请仍押回可乎?”王沉吟良久曰:“此亦大费事。果能到阳世忍饥挨饿,勉强作一好官者听之。倘饿吻翕张,重者削其爵禄,殃及子孙;轻者降一候补冷官,使其永不署事,冻饿终身,仍还他饿鬼本来面目可也。”
三不看
一县令不获乎上,引退回籍。谒见上宪,上宪曰:“你年富力强,官声亦好,因何告病?”答曰:“卑职作知县,有大不欲看者三,是以不仕。”上诘其故,答曰:“第一,杖责罪人,那个屁股实在难看;第二,相验女尸,那张阴户实在难看。以下卑职不敢说了。”上曰:“但说无妨。”令立而言曰:“第三,禀见大人,那副嘴脸实在难看。”
嘲戳记
夫妇过年,因年事匆忙,无暇云雨。到了新正,妇人耐不住,有意谓夫曰:“为何今日放鞭炮的甚多?”夫曰:“是铺户开张。”妻曰:“铺户已开张,官场也要开印,不知你我那事几时开张?”夫曰:“我们那事,不叫开张,也叫开印。”妻诘其故,夫曰:“你那个像印盒,我这个像印把。印把放在印盒里,不是开印是什么?”于是放了一挂小鞭,二人同入被窝。谁知妇人钻在被底下不上来,夫曰:“快来开印,别误了吉时。”妻曰:“你不晓得例,封印要上封下,开印要下开上。你在上头赞礼,我好上来。”夫乃高声赞曰:“请高升,请再高升,请夫人禄位高升。”夫人这才上来就位。手把印把刚要开印,想不到同院住的老二,被小鞭惊醒,扒窗一看,见哥嫂行房。老二只身无偶,甚觉涎羡,乃手执麈柄而叹曰:“他两个人有印盒有印把,放小鞭,算开印。我一个人有印把无印盒,只好打手铳,算开戳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