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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官场

《红楼》目《贾宝玉初试云雨情》,云雨情何以谓之试?盖试者,用也,与捐班到者先试用者相似也。有一阔少酷好云雨,内宠外宠,不一而足。先分十房,因宠多添至十二房,与金陵十二钗相似。其云雨之情岂止初试,竟至无日不试,无夜不试,无时不试。每于试之时,犹恐有人窥其试,必派二人监其试。一管试内宠,谓之“内监试”;一管试外宠,谓之“外监试’;如有新收之内外宠,归内外收掌管;如新收之宠不洽意,另调可心者,归提调官;如遇不试之期,又专派一人,亲临内外监司各房试眷,谓之“监临”焉。

耍光棍

一姓卜,名不祥;一姓冡,名不消。异姓同盟,结为兄弟。把兄谓把弟曰:“我二人名姓甚奇,我之姓更奇。你看‘冡’字之形,似‘冢’无点;似‘蒙’无头,仿佛官员摘了顶戴一样。今与吾弟相商,将你‘卜’字腰间那一点,挪在我‘冡’字头上,使我开了复,成了‘家’岂不甚妙?”把弟说:“借与你成‘家’,原无不可;但是你成了家,我可就要耍光棍了。”

嘲状元

弟兄同窗,其兄奋志读书,已中状元。而弟只博一衿,其妻怨之曰:“你看阿哥肯用功,中了状元,嫂嫂扬眉吐气,得意洋洋。相形之下,教我何颜见人?”夫曰:“你看不得嫂嫂此时高兴,将来哥哥回来,还有哭的日子呢。”妻不解其故,再三诘问,夫曰:“中状元却不难,然必须用功,既要用功,必先将那话割去,始能专心致志,高掇魁科。”妻愕然曰:“果如此,你不中状元倒也罢了。”妻以夫言述之嫂,嫂曰:“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今若此,我无生人之乐矣。”不觉凄然神丧,高兴顿灭。状元归,自谓衣锦还乡,想必皆大欢喜。视其妻,非惟不喜,而且大哭。奇而问之,妻责之曰:“你欲作状头,竟割去龟头。以有用之妙物,易一无用之虚名,使我青年守活寡,教我如何作人?”夫曰:“哪有此事?”及晚上床,妻摸之,原物依然,不觉喜出望外。夫叹曰:“想不到我这状元竟不如一根鸡巴!”

糊涂虫

一官断事不明,百姓怨恨,名之为“糊涂虫”,并作诗以诮之曰:“黑漆皮灯笼,半天萤火虫。粉墙画白虎,青纸写乌龙。茄子敲泥磬,冬瓜撞木钟。天昏与地暗,哪管是非公。”满壁贴起,以彰盛德。太爷看见壁上招贴,传捕役责之曰:“外边出示要拿‘糊涂虫’,你们因何不拿?致使民怨。定限三日,要拿‘糊涂虫’三个,少一个,立毙杖下。”判行发签,催之使去。捕役领签下堂,怨之曰:“这样官出这样签,叫我何处去拿?”然上官所差,只好前去。出得城来,见一人头顶被包,骑在马上,奇而问之曰:“因何被包不梢在马后?”答曰:“恐马负太沉。顶在头上,可省马力。”差人一闻此言,说:“此人可算糊涂虫了。”带去见官。又来至城门,见一人手拿竹竿,直进则城门矮,横进则城门窄,徘徊良久,竟不能进。差人说:“这也是一个糊涂虫。”也把他带去。尚少一个,无处可寻,只好先带去,再求宽限,遂带二人至堂前。官问骑马曰:“你头顶被包,要省马力,糊涂已极,算得一个。”又问拿竹竿曰:“你拿竹进城,直进城矮,横进竹长,你为何不借一把锯来,锯为两段,岂不早进城去了?”差人闻此言,忙跪禀曰:“第三个糊涂虫已有了。”问是谁,答曰:“等下任太爷来了,小的便会拿他。”

弄功名

龙阳生子,人劝之曰:“汝已为人父矣,难道还做那件事么?”龙阳指其子曰:“深欲告致,优游林泉,只恨伊尚未能弄一功名。再过十余年,便当急流勇退矣。”

赞老手

一老人欲娶妾,嘱媒人要一有七八月身孕者,媒许之。及过门,上床时,妇问曰:“你要我这有身孕之人何用?”老者曰:“我指望那里头有小手来拉耳。”妻笑而不言,遂行事。研磨良久,不见里头来拉,只好以己手衬贴,导之使进。妇觉快甚,伸手望身上一摸,不见小手,又望身下一摸,摸着夫手,乃大赞曰:“到底还是老手,最能办事。”

嘲候补

一相公色艺双绝,翘楚一时。而犹可爱者,其后庭与妇人之阴无异,尤物足以移人,昵而狎之者,无虚夕焉。谁知阅人多,而剥丧太过,遂得一虚症,竟至厌厌损瘦。延医诊视,异之曰:“病与脉相反,是男子而得妇人之疾也。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必要问明受病之原,方好施治。”相公冀其病愈,以实告之。医曰:“此症因人而伤,非峻补不可。然必须令原伤之人,用参茸末调涂麈柄,仍由原路频频送入,渐可痊愈。”相公曰:“此方甚妙,不知载于何书?”医生曰:“这叫后(与‘候’同音)补丸。”相公把众老斗请至,以医生后补之法告之。众老斗欣然乐从,这个也要后补,那个也要后补,大家争执不休。众议曰:“候补原有先后,应请阔老斗尽先,其余次第轮补。”相公呻吟曰:“你们众位饶了我罢,我要不了许多候补的,实在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