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上刑罚的地窖(第15/17页)
“A throtebolla,”法学家说,“et pabu et subhircis,et a grugno usque ad crupponum[51]。”
州长继续下去:
“囚徒,您要注意。因为,后果要您自己负责。如果您放弃您可恶的沉默,如果您承认的话,您不过被绞死,并且还能享受‘麦尔代丰’的权利,也就是说您还能领到一笔钱。”
“Damnum confitens,”法学家说,“habeat le meldefeoh[52]。《依纳法》第二十章。”
“这笔钱,”州长又重复了一遍,“要用‘道依特京’、‘休斯京’和‘伽里胡尔潘’付给您,按照亨利五世三年颁布废除币制条例的规定,这三种钱币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可以通用,除此之外,在您上绞架以前还有享受scortum ante mortem[53]的权利。这些都是坦白认罪的好处。您乐意回答法院提出的问题吗?”
州长停了下来,他在等待着。受刑者没有任何动作。
州长又开口了:
“囚徒,沉默是一个危险大于安全的避难所。固执是罪大恶极的,必须受到处罚。在法院面前闷声不响就是对王冠不忠。不要再忤逆女王了。请您想一想女王陛下。不要再违背我们仁慈的女王了。在我跟您说话的时候,您直接回答她好了。做一个忠顺的子民吧。”
受刑者的喉咙又咯咯地响了一下。
州长又说下去:
“瞧吧,您已经受了七十二小时的考验,我们现在是第四天了。囚徒,今天是最后决定的日子。法律上规定第四天是对质的日子。”
“Quarta die,frontem ad frontem adduce[54],”法学家嘟囔着说。
“法律贤明的地方,”州长说,“在于它选择了这个最后的时刻,来进行我们的祖先说的‘死亡般冷冰冰的审判’,因为这个时刻,只要说一声‘是’或者‘不是’,别人就会相信了。”
法律专家接着说:
“Judicium pro frodmortell,quod homines credendi sint per suum ya et per suum na[55]。阿代尔斯坦王宪章第一卷,第一百七十三页。”
又等了一会儿,州长的冷若冰霜的脸望着下面受刑的囚犯。
“躺在地上的囚徒……”
他停了一下。
“囚徒,”他嚷起来了,“您听见我的话吗?”
那人没有动弹。
“我用法律的名义,”州长说,“命令您睁开眼睛。”
犯人的眼皮仍旧拢在一起。
州长转过身来,对站在左面的医学博士说:
“博士,请您诊断一下。”
“Probe,da diagnosticum[56],”法学家说。
医生带着一副官僚的僵硬神气,从石板上下来,走到囚犯跟前,他弯下腰,把耳朵凑在受刑人的嘴上,摸摸手腕、胳肢窝和大腿的脉搏,然后站起来。
“怎么样?”州长说。
“他还能听见,”医生说。
“他能够看见吗?”州长问。
医生回答:
“能够看见。”
州长做了一个手势,承法吏和铁棒官走了过来。铁棒官站在受刑者的头旁边;承法吏停在格温普兰旁边。
医生在柱子中间向后退了一步。
这当儿,州长举起那束玫瑰花,像牧师举起洒圣水的刷子似的,提高了嗓门,用可怕的声音向犯人说:
“啊!坏蛋,法律请求你在死以前开口说话!你愿意装哑巴,想想看,坟墓就是个哑巴;你愿意装聋子,想想看,永劫不复的地狱就是个聋子。你想想死亡吧,它可比你还要坏。你考虑一下,你将要被人撂在这个地牢里。听好,我的同类,因为我也是一个人!听好,我的兄弟,因为我是一个基督徒!听好,我的孩子,因为我是个老头子!你要留心,因为我是你的痛苦的主人,我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可怕的人了。法官的威严是法律的恐怖造成的。想想看,我自己也在我面前发抖。我自己的权力使我六神无主。不要逼得我没有退路。我感觉到我心里充满了惩罚犯人的神圣的恶念。不幸的人,要存着一颗畏惧正义的正直而识时务的心,听我的话。对质的时刻到了,你非回答不可。不要再任性抵抗下去了。不要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想想看,结果你的生命是我的权利。听好,快入土的人!除非你乐意在这儿几小时,几天,几星期,慢慢地死去,被压在石头底下,在粪便之中,慢慢地在可怕的痛苦之中死去,你一个人呆在这个地窖里,被人遗弃,遗忘,消灭,让老鼠和黄鼠狼咬你,让黑暗的动物啃你,可是别人却在你头上来来往往,买的买,卖的卖,马车辘辘滚过。除非你愿意一直在这绝望的深渊里奄奄一息,咬牙切齿,痛哭,咒骂,没有医生来减轻你的伤口的疼痛,没有牧师给你的灵魂送一杯圣洁的清水。啊!除非你愿意慢慢地尝着坟墓可怕的泡沫在你的嘴唇上出现的滋味,啊!我求你,我恳求你,听我的话!为了救你,我呼求你,请你可怜自己,做我要求你的事情,向法院让步,听从它,请你转过脸来,睁开眼睛,说吧,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