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 记(第17/29页)
“俄国人也许根本就不赞成你的做法。”爱拉说。
“不会。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想上那里去一趟的原因,目的是想看看他们如何治疗这种疾病。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脑白质切除手术的?”
“我曾经与一个精神病医生发生过关系。他同时还是个神经病学家,但不是脑外科医生——他告诉我,他从来不赞成脑白质切除术——除非情况很特殊。”
他突然说:“在我告诉你我是这类手术的专家之后,你就不再那么喜欢我了。”
她愣了一会儿,说:“是的。但我有点身不由己。”
他随即笑了起来,说:“我也是身不由己。”接着他又说:“你说你曾发生过关系,那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当爱拉用上“关系”一词时,她就一直在想保罗。我曾经发生过关系,这话具有与“轻佻的女人”同样的含义——不管他用的是什么词语,那意思都是一样的。她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在想,天哪,他把我看成是那样的人了!好吧,就算我是那种人吧,我很高兴自己成了那种人。
西·梅特兰说:“你爱他吗?”
“爱”这一字眼在这以前他们一直没有采用;他没有拿它与自己的妻子联系在一起。
她说:“非常。”
“你不想结婚?”
她严肃地说:“每个女人都想结婚。”
他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着她,目光锐利:“我还不了解你,爱拉,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女性。”
“不错,我想我是那种人。”
他用手搂住她,说:“爱拉,你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
“我很高兴。但愿这些道理是令人愉快的。”
“是的,是令人愉快的。”
“那就好。”
“你在嘲笑我?”
“有一点点。”
“那好,我并不介意。爱拉,今天我跟别人提起你的名字,他们说你写过一本书,是吗?”
“每个人都写过一本书。”
“如果我告诉我的妻子,我碰见过一位真正的作家,这会使她永记在心的。她对文学艺术这类东西狂热得不得了。”
“也许你最好别告诉她。”
“我可以读一读你的书吗?”
“你并不读书。”
“我能读,”他温和地说,“那书写了些什么?”
“哦……让我想想。写的是人的内心反省和人性的正直和诚实什么的。”
“你不会写得很认真吧?”
“我当然认真。”
“那就好。你想走吗?”
“我得走了——再过四五个钟头,我儿子就要醒过来了。我跟你不一样,我需要睡眠。”
“好吧。我不会忘了你的,爱拉。真不知道娶了你会怎么样。”
“我有个预感:你不会太喜欢这样做的。”
她开始穿衣服;他躺在床上悠闲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并若有所思。
“那么就当我不喜欢你吧。”他伸开手臂笑着说,“我也许是不喜欢的。”
“是的。”
他们恋恋不舍地分手了。
她乘出租车回到家里,悄悄地登上楼梯,以便不惊动朱丽娅。但朱丽娅门里有灯光,她在里面喊了一声:“爱拉?”
“是我。迈克尔好吗?”
“他睡得很香,一点动静都没有。事情怎么样?”
“很有趣。”爱拉审慎地说。
“很有趣?”
爱拉进入她的房间。朱丽娅背垫着枕头坐着,一边抽烟,一边看书。她仔细地打量着爱拉。
爱拉说:“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子。”
“那就好。”
“明天一早我就会感到非常懊丧了。实际上,我现在就已有这种感觉。”
“是因为他要回美国吗?”
“不是。”
“你脸色很不好。这是怎么回事?他床上的功夫怎么样?”
“不怎么样。”
“哦……”朱丽娅欲言又止,“要不要来支烟?”
“不要。我想去睡了,免得心里难受。”
“你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你为什么要跟一个没有吸引力的男人睡觉呢?”